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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痛仇快 (第1/3页)
新的一年,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。唯独岑杙的独院冷冷清清。因为宅子离街道太远, 连最近处的爆竹传到她耳朵里, 都只剩下一声闷响。这一天她从早晨起来,到中午被抬出去晒太阳, 一点脾气都没露,全程乖巧地听从顾青的安排。连清圆都欣慰地夸了夸她,顾青心里既开心,又忐忑。想来前段时间岑杙的“不乖”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。 众人以为她自己想开了, 就会好好地面对接下来的生活,都松了口气。只顾青隐隐感觉不像这么一回事儿。中午喂她吃药的时候,她一直看着门边,似乎想出去,又似乎渴盼着人来。看到眼神都倦了的时候, 门果然被敲响了, 是秦谅大老远地跑到了卫阳城来。岑杙眼底有一丝失落,但是看到他递给自己的那大如啄木鸟鸟首的小巧玩意时,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。 那是一只陶笛,只有六个孔,呈紫砂色, 在秦谅手中侧躺, 一个巴掌就能握起来。 岑杙只用眼看着,坐在特制的椅子上, 被木板夹着的手固定在两侧扶手上, 扶手是往前倾斜的, 末端固定了两个盛药液的长柱形小桶,岑杙的手和大半段小臂就隐没在小桶中。 秦谅看着她如今的模样,不禁眼眶发红,强抑制悲酸把陶笛放到她面前的小桌子上。 “这是……好漂亮的陶笛,可惜我现在吹不了了!”岑杙故作轻松道,眼底的灰色一闪而逝。 秦谅心里闪过一丝难过,仍坚持着把陶笛推到中间,“等你好了再吹,先吹六个孔的。我问过那夫人了,她说只要经常练习,手指是可以恢复灵活的。等你练好了以后,再练八个孔的,十个孔的,十二个孔的……循序渐进……一定会完好如初。” 岑杙断手的事并没有瞒他,因为要追查黑衣人的下落,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。何况她现在真正能信任的人也没有几个了。 只是岑杙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热忱,反而有些兴味索然。恢复吗?她做梦都想恢复手指,可是现在动也不能动,手腕以下感觉全无,感觉不到冷,感觉不到痛,也感觉不到手的存在。这样的感觉已经持续两个月,心里的焦躁和绝望旁人是没有办法理解的。她以前冷眼旁观断手后的裴演,视他疯魔的状态为本性的恶劣和乖张,如今自己亲身体验过,才明白那种杆子不打在自己身上就感觉不到的痛。 她觉得自己也快要疯魔了! 所有,一生中的愤恨,都攒成了胸中的一团火,想要把凶手挫骨扬灰! 不杀干净这些阴暗里的卑鄙小人,不将他们碎尸万段,永远无法浇灭她心头的恨! 顾青见她脸色铁青,似乎又要发怒,不禁惶恐。但是她自虐似的忍了下来,只是歪了下头,似乎坐得很不舒服。 顾青见状,帮她把靠背调下去一些,扶手又稍稍抬高,问她:“这样舒服吗?”岑杙点了点头,半仰着躺在了椅子上。秦谅在旁边帮不上忙,只好稍稍远离些,看着那竖直的椅子变成了半仰式,而岑杙的手肘也随着扶手灵巧地抬高或降低,但手肘以下一直紧贴扶手纹丝不动,手腕也依然浸在桶中,没有丝毫溢漏,不禁暗自感激和钦佩这椅子的制造者。 岑杙躺下来,被风吹着,觉得有些冷了,轻轻地打了个喷嚏。顾青便把她腰上的被子往上拎起来,掖进腋窝里,又把她裹着的斗篷往脖子里护好。做完以后,岑杙忽然静静地看着她说:“谢谢!” 顾青神情微微一滞,一瞬间只想流泪,但她怕勾起岑杙的伤心,只微微笑着摇了摇头,问她:“还……冷吗?” 岑杙亦摇了摇头。秦谅从旁看着,感伤地叹了口气。 “师哥,你怎么会到这儿来?不是不能出京吗?”岑杙忽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