鹌鹑_第34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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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34节 (第3/4页)

乎能多少起点效果,他不必捂着肚子蜷缩在床脚,随便坐在地上就能睡着。有时候醉后醒来,李白会产生自己已被治愈的判断,他不觉得绝望,也不想做那些骇人听闻的事,对着镜子清理发炎的唇洞时,他能向自己微笑,笑得很得体,很漂亮,完全是个正常人。

    ??这也是他有勇气去找杨剪的原因,杨剪无法接受生病的他,那他如果把病治好了呢?十月四号……到十月五号的凌晨。

    ??人都说时间无始无终,可他的时间好像就断在那一天了。

    ??药失效了。是因为酒吗?还是说药效太足?当时看着杨遇秋的哭泣、杨剪的沉默,李白做了闹剧的主角,积了满心尖利的刀子,他终于吐了出来,得到的感觉却贫瘠。而怨恨、恐慌、悲悯,这些全都没有,说起自己曾经的狼狈不堪,也像在看杜撰的电影。

    ??黑布袋子还蒙在他眼前呢。

    ??按照剧本,他觉得自己应该痛快拍手。拍不起来,杨剪说“滚蛋”,他就真的滚了。

    ??那么,过到现在,布还在吗。

    ??应该不在了。

    ??喜,怒,哀,乐……杨遇秋的死是划破黑布的刀子。什么叫做天塌地陷,大概是挂掉灯灯电话后的那几分钟。无数想法缠绕住李白,无数矛头指向一个答案,无数恐惧填满他的毛孔。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满座的高朋和雪白的旗袍,看到杨剪冰冻的脸。药片已经压不住了,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结束,他买手机补办sim卡翻遍了所有找得到的电话本,他满北京地走,他去顺峰故地重游,拿回的只是自己藏在石头后的背包,终于,他又能打听到一点有关杨剪的消息。

    ??是又能见面的日子。十月十二,头七,下午六点……时间的逼近就像在倒数自己的死期,李白下定决心不再喝酒了,他不想满身酒臭地出现在那里。

    ??过后这两天他的确一滴也没沾。

    ??他知道醒酒是需要时间的,这种高烧不止般的宿醉更需要。

    ??而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从安恬昏睡中剥离的感觉尤为可怖。

    ??最终他还是醒了过来。他独自走出园林,踏过层层阶梯,穿越碑刻时间从明清到二零零七都有的——这片据说全海淀最大的万人公墓。

    ??来到墓地深处,矮松林前,那栋灰瓦灰墙的殡仪馆前。

    ??方才来路就没碰上几个人,进了殡仪馆大厅,那股萧索劲儿还是没散去。这也正常,开追悼会一般都是白天,要来取盒子拜亲人的,也不爱挑这太阳都快没了的时间段。肃静之中,最抓耳的一团人声在左侧走廊,李白循声慢慢走去,果然,一扇敞开的门口站了撮人。他躲在墙棱后面远远地看,隔了大约十多米的距离,听不清他们在耳语什么,但能看见,墙上横挂的牌子白底黑字,写的是“骨灰寄存室”,牌下那统共九人中……李白认出罗平安,还认出赵维宗,赵初胎居然也来了,她又长高了些,穿了条黑色背带裤,挨在他哥旁边垂着脑袋噘着嘴,浑身不自在的样子。

    ??被围在中间的当然是杨剪。

    ??他侧面朝李白,抱着一个乌木盒子,遮挡太多,透过那些人影交错间的缝隙,李白只能大致把他看清。杨剪穿了件纯黑的圆领针织衫,相当单薄,一点装饰都没有,时间久了形也有点垮。李白记得很清楚,以前自己总说这像秋衣,发工资买很多新衣服回来,叫杨剪别再穿这件了,杨剪一次也没听进去过,总是拢过他的脖子,挠着他的鬓角笑着问,真的丑吗?

    ??还说,我穿出感情了怎么办啊。

    ??此时此刻,杨剪也依旧是那种穿法,袖口松松地挽到手肘,下面的黑牛仔裤大腿前面洗得发白,鞋也是黑的,手表也是黑的,头发眉眼更是乌黑得分明,冷色灯光下,他裸露在外的锁骨、腕骨苍白瘦削,身上一点色彩也没有。

    ??连平日笑时的唇红齿白都没有了——杨剪的嘴唇没有血色,他也没有在笑。他在听罗平安说话,稍稍转过头来,李白赶紧躲回墙后,缓了几秒才再次露出一只眼睛,他渴望自己变得足够小,变成地上一粒灰尘,却见杨剪也只露出了一只眼睛。

    ??另外一边,他方才看不见的左眼,贴了块方形纱布。

    ??李白只觉得头脑被铁丝扎了一下,指甲抠进墙上的瓷砖缝里。

    ??毕竟连个悼念厅都没有,那群人也就聊了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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